逢玉

【MA】布拉维弧光02

一些充满雷梗的现实向

  

前排插播广告：泰兰德的美丽传说  本宣 

02

  

那天晚上回家之后，Apo刷了很久的牙。

 

他在Rama5区有一处公寓，面积不大，大概只有六十多平，胜在格局优越，是他喜欢的装修风格，满墙绿植，乍一看像植物园或者主题咖啡厅。

 

微硬的刷毛带着泡沫从齿面上擦过，漱口的时候忽地想起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。

 

比水流更粘稠，柔韧，像某种肉感的藤蔓，在口腔里盘踞。

 

一遍又一遍。

 

有点脏。他吐掉漱口水，重新挤上牙膏，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遍，薄荷味的化学分子碰到细微伤口时有冰凉的刺激感，重拍了六次还是七次？搭档的热情始终如一。

 

吻是除了性交之外，人肉体之间能达到的最亲密的关系。

 

洗漱完躺到床上，枕着自己熟悉的枕头——他的固执体现在方方面面，对旧物过分依赖；习惯裸睡。白天拍摄耗费了大量体力，又逛了商场，本来早早就该入睡。

  

在床上摊了半小时煎饼后，Apo叹了口气，默默爬起来冥想。

 

人生是一瓶浑浊的、充满杂质的水。

  

冥想是静置的过程。

 

房间内是纯然的黑暗，窗帘缝隙中透出曼谷斑斓的灯光，隔开内心与欲望的世界。男人裸着身体打坐，像佛龛上精心雕琢的石像，眉目间有些压抑的欲望感。

 

Mile的审美和取向都非常明确，女，美女，身材火辣脸蛋漂亮。

 
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，疲惫中做了很多梦，梦的内容却记不清了，好像是个勇士斗恶龙的俗套剧情，他穿着厚重盔甲把剑插进巨龙心脏，热烫的鲜血溅了一身，白皙美丽的公主一甩头发，露出了Mile的脸，和蛇一样分叉的舌头。

 

那种标志性的微笑，粘稠的藤蔓捆在他的手脚，胸膛和大腿上。

 

“.......”

 

手机嗡嗡震动，Apo还没清醒，伸长了胳膊在床头摸索，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。他捏了捏额心，鼻音浓厚：“喂，是po......知道了，一会儿见。”

 

皮肤湿黏，他掀开被子瞅了一眼，又盖回去，靠在床头上，很想像Porsche一样点根烟。上次梦遗是什么时候来着。二十六岁，又不是十六岁，还要面对毛头小子一样的烦恼。

 

可能是单身太久了。

 

他仰头看着天花板，薄薄的被子起伏着，脸颊有点潮红，气息逐渐重起来。什么也没想。更像单纯地安抚自己的身体。

 

又有一个电话接入，是陌生号码，Apo犹豫了几秒，听到声音的瞬间手上一个用力，被惊吓到。

 

“Black把你电话号码给我了，不介意打电话吧？”

 

“pMile？”

 

Mile的声音很有礼貌，语气平和速度缓慢，典型的受过良好教养的富家子弟：“周三安排了海报拍摄，我看了下摄影基地的位置，刚好顺路，要不要捎你一程？”

 

“太麻烦pMile了，下次发LINE就好。”

 

如果发LINE消息，Apo肯定直接拒绝了。

  

当面总是会客气些。

 

电话那边笑了声，聊起曼谷路况：“堵车太厉害了，也不好停车，那phi周三早上七点钟来接你。”

 

“好的，谢谢pMile。”

 

他随手滑了下，把屏幕倒扣在床上，没注意到通话页面还在继续。

 

断断续续的轻喘从话筒传出来，搔刮着耳膜。

  

拿着手机的人喉结吞了下，舌尖从牙齿上扫过，顶了顶腮，终于在一声略高的喘息声中挂掉了电话。

  

录音保存，他调出一段音频与刚刚的对比，音色很像，但更青涩些，掺杂着无意识的呓语，像某种劣质的小视频背景。

 

Apo抽出手，把纸巾投进垃圾桶，胸腔起伏着平复了一会儿，揉了把头发，打开line检查消息。

  

导演给他发了新的日程，这周拍双人海报；经纪人想给他介绍一个广告片，奢侈品首饰的，刚好趁着正式开机前的空隙去拍......梦境的另一位主角倒是安安静静的，还停留在预告片开拍之前，问了一些表演上的问题。

 

发明LINE的人将来一定会下地狱吧。

 

他又躺了几秒钟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，下床唰地一下拉开窗帘，把脏掉的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，低纬度耀眼的阳光装满了浅色虹膜，仿佛凝固的琥珀。

 
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
  

无论你是否愿意。

 

 

周三早上，Mile准时开车来接他。

 

早上的曼谷堵得一塌糊涂，似乎全世界都是这样，经济心脏日常栓塞，年年规划修路，心脏搭桥，积重难返。Apo自己有车，但平时很少开，除非跑去山里玩，在市区开车简直是种精神折磨。

 

Mile穿着黑T，头发还没做造型，松散的一大蓬海藻，绸缎一样的光泽感，P&G或者联合利华最爱的那种推广形象。单手架在方向盘上，手腕上有一根深棕色的皮绳装饰，在车流中稳定前进。

 

全景天窗采光极好，天蓝得刺眼，云像吹起的棉花糖，Apo靠在副驾上，仰头用手机拍了一张。

 

不得不说司机开车技术够稳，拍出来没有一点糊的地方，他用自带的修图软件加了个滤镜，顺手copy给迈师傅一份，盘算着是否要换个车。

 

“我当时应该买辆这样的，pMile买的时候多少钱？”

 

“500多万铢吧，记不清了。”

  

啧啧。

  

有钱的少爷。

  

少爷私下不太讲话，眼睛黑多白少，笑起来很有亲和力，冷脸就显得格外凌厉。“我最近不太忙，你需要用车的话可以喊我。”

 

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
 

成年人的套话。

 

Apo没当真，他跟Mile的关系只是初次合作搭档，字面意思上的朋友。包括今天来接他，应该也是策略的一部分——毕竟要一起拍大尺度戏，适当拉进关系有助于融入角色。

 

Mile是对欲望很直白的人，名利，美色，想要的就尽可能去争取，坦坦荡荡，目标明确。

 

这种类型Apo一般会避开，理想主义者与世俗享乐主义者难以兼容，道不同不相为谋，强行捆绑容易出事。

 

“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拍Y系列，我也是，其实压力还蛮大的。”等红绿灯的时候，Mile看了他一眼，主动提到了吻戏的问题，“我担心会演不出来想要的效果，你可能也接受不了。”

 

“还好，kinn爱Porsche，而且每个人对表演都有自己的理解，有问题导演也会修正的。”

  

Apo推了个太极。

  

Kinn爱Porsche，和MileApo有什么关系。

 

演员这个职业，是用自己的躯壳去成全角色的灵魂。

 

“说起来，你长这么帅，应该有女朋友吧？”

 

“嗯，有过。你呢？”

 

青梅竹马，品味趋同，太过相似的灵魂总是分道扬镳，决定退回原本朋友的位置。

  

Mile给出了不同的答案：“有的，谈了一年多了。”

 

其实已经分了，但现在不需要让Apo知道。

 

猫果然更放心，甚至有心情开玩笑，指了指他左手腕，问：“这也是女朋友送的吗，像是女孩子喜欢的风格。”

 

Mile笑笑，算是默认，问他：“你会想让女朋友送你什么饰品。”

 

Apo枕着车窗，思考了下：“手表吧，我可能比较喜欢七八十年代的风格，中古市场能淘到不错的东西。”

  

喜欢手表吗。

 

“之前离开三台，有什么原因吗？你发展得挺好。”

 

从男配到男一，出国前已经能拿到男主剧本，三台当红小生预定。同期的Masu现在有很多主演的电视剧。

 

泰国阶级壁垒森严，还保留着皇室和跪拜礼，Mile的姓氏在泰国算是著姓，有钱的富人家族。这样的出身很难感受到不公，反而习以为常。

 

“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，探索其他可能性，比如当个调酒师，或者摄影师。我在纽约在酒吧当过几个月，感觉还不错。”话术避重就轻，终于快到影棚，Apo心里松了口气，有种应付记者提问的感觉。“该工作了，后面行程排得真够满的。”

  

预告片还没播出，工作已经排到了2月份，投资方不吝于压榨演员价值，运营也有专人负责，拉起初步的宣发资源——这是必要的投入。

  

当然，造星的根基在于作品，后续的曝光仰赖于预告反响，小火靠捧，大火靠命，强捧灰飞烟灭。

 

一切的一切，都在实现团队的野心。

 

停好车，先去做妆造，剧里的服装还没退，简陋地搭了个衣帽间，又重新穿到了两位主演身上。

 

棚里人声嘈杂，几盏大灯调到最亮，背板是绿幕，方便后期抠图换背景；绿幕前的地板上摆了两把单薄的椅子。

 

束手束脚。

 

这种被限制的感觉在拍摄时达到了顶峰，吻戏还有剧本背景，可以投入角色，但是单拎出来的宣发就是演员本身。

 

Apo努力让自己沉浸进去，坐在某人腿上时依然不可避免地有抵触情绪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表情怎么样，应该不太好。Staff在场外提醒，他听从指示双手勾着搭档脖子，明明是很亲昵的动作，却转开了头，拒绝眼神交流。

 

如同被扒光了衣服的假人模特，被弯折手脚摆成想要的样子。

 

人很难在社会中自由。

 

他像藏在玻璃罐里的小章鱼，时常被夺去容身之所。

  

“Apo，注意镜头。”

 

一只手环在他腰上用力揽住，鼻息靠近脖颈，Mile目光专注，瞳孔暴露度不高，斯文的捕猎者的眼神。

  

他揉了把手中绷得死紧的腰侧肌肉，像调试吉他的弦，从反应里得知应该是敏感带。

 

脖颈，侧腰，胸口，触碰时总会有额外反馈。

 

Apo从来没拍过这么累的海报，Mile完全没有直男对同性本能的厌烦，不知是脾气太好，还是天生少了点边界感。脸颊贴贴，拥抱，拍西装照时玩他领带，刻意压低了攻击性，社交距离约等于无。

  

他深呼吸了一口，从后背摸着Mile肩臂抱上来，脸深深埋进颈窝，挡住表情。

 

身体的抗拒很难用理智压服。

 

中场休息的十分钟，Apo出去接了个电话，状态明显比拍摄时放松，肩背松弛，趴在栏杆上，脚尖虚踩在地上一点一点，是面对可信任对象的依赖姿态。

 

离得比较远，听不到他在说什么，从只字片语猜出来是在和Mario通话。

 

演艺圈的大前辈，泰国发展得最好的演员之一。Apo在三台的时候给他做配，因为关系太好传出过绯闻，直到Mario谈了女友才逐渐销声匿迹。

 

年长者依然在各种场合不吝照顾，被照顾的那位反而更在意别人的看法，总是束手束脚。

  

现在就没那么多顾虑了。

 

“好，周末暂时没安排，可以吃饭......看你时间吧，你在哪里？来接我。”

 

他脸上笑容还没消失，看起来像个周末要去郊游的小孩，心情很好地哼着歌。

 

因为知道工作安排来关心，还是被当成倾诉对象主动打电话，都说明关系匪浅。

 

Apo从一开始就站在Y系列红人的终点。大台出身，有作品，有人脉，经纪人在圈内低调又有手腕，能拉到很多不错的资源。

别人挤破脑袋想拿到的机会，是他习以为常并且主动放弃的。

 

态度对比鲜明，Mile清晰地感知到，Apo不喜欢他。

TBC

  

Apo：这钱不赚算了

连续加班加的快猝死，这一刻狠狠地和第一版打工人apo共情了（x）